换魂花（下）（一念关山，宁远舟x于十三）
# 宁远舟于十三cb向。
# 全文不太过得了。
4.
于十三想，他无比确信。他很想长久地留下来，陪着宁远舟。可他也知道，宁远舟根本不会同意。
只是他的动心都写在脸上。薛其见了，便自顾自地说道：“轮回井边有一种花，叫做换魂花。一花双生，有白蓝二色，相互交缠，难解难分，只在修罗印现世时开放。我们服下它，你就可以长久地留下来，而我也可以如愿，重入轮回。”
于十三没吭声。薛其还想再说，宁远舟却从外面走了回来。他的脸色很差，见到两人居然隔着结界在聊天，登时皱起了眉。
“薛将军。”宁远舟冷硬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，“你的要求，我帮不了你，他更帮不了你。今日客栈关门谢客，薛将军若是想要喝茶，改日有请，若是想要其他，恕不奉陪。”说完这句，宁远舟便将客栈的大门关了起来，将于十三拎了进去。
宁远舟显然是生气了。
于十三心知肚明，便站在他眼前，半低着头，默不做声。宁远舟点点他的头，忍不住骂道：“于十三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？别招惹他别招惹他！你以为这种在冥界流连几百年都投不了胎的人是什么好货色吗？！”
“他怎么跟你说的？是不是说得天花乱坠让你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？！”宁远舟难得有些气急败坏，“他生前是个将军没错，但他暴虐成性，每每战胜，必然屠城，有一次居然坑杀了十万之众。”
“按道理，这种人该下阿鼻地狱，永不超生。可他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了一个邪术，炼化了十万生魂，真得了长生之法。他在人界作恶多端，多行不义终于遭到反噬。可他的命格早已徘徊于生死簿之外，冥界难留，所以只能在此地徘徊。”
宁远舟说完，恨恨道：“这种人，不配生，不配死，更不配换你于十三的命魂！所以不管你有什么心思都给我收起来！”
于十三没认错，也没答应，只是低头任他骂。宁远舟也知道多说无用，便没再说话，只是接下来的几日，都留在了客栈之中，没再出去过。
有宁远舟盯着，于十三显得无比乖顺，似是接受了这个事实。可宁远舟却总觉得心里不踏实。一日晨起，他忽觉客栈结界似有异动，方一出门，便见于十三与薛其再一次隔着结界相对而立。他们的手中似是裹着什么物什，看不太清，但双方的状态显然不对。
那不像是换魂花，却似是什么其他的换魂之法。
思及此，宁远舟振袖抬掌，强行将二人之间黏连的魂力隔开。施法被强行打断，于十三遭到反噬，唇边立时染了一丝血迹。
宁远舟本就翻腾的火气立时涌了上来，他抬手替于十三疗愈了半刻，便将人直接带到了后院，丟到了地上。他指着于十三，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无奈：“于十三，我跟你说什么你是不是都听不进？！”
于十三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，任由宁远舟将他一路踉跄拖行，也没有反抗，跪在地上时也显得无比乖顺，只是在宁远舟说了这句话后，忽然道：“老宁，我知道你生气，但你今天就是打死我，我也是一定要留下来的。”
宁远舟最后的冷静自持到底还是被这句话彻底打破。
（少了一段儿，见下。）
于十三没说话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额间隐现的修罗印发呆，半晌，忽然笑了——就在刚刚，轮回井边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，开出了一对儿白蓝色的花。便在此时，院外忽然有人影飞至，伸臂便掳走了跪在地上的于十三。
宁远舟猝不及防。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，忽然理清了前因后果，气道：“于十三！！！！！！！”
然而为时已晚。
于十三与薛其便在他的眼前，服下了换魂花。因为换魂产生的结界瞬间在院中隔出了一道屏障，宁远舟无论如何都无法冲破。
他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的薛其，又看了一眼于十三，终于还是软下声音，劝道：“十三，你别冲动，这个事情不是闹着玩儿的。不能入轮回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。你现在听我的，你放弃这个，我保证不再逼你。行不行？”
于十三道：“老宁，你今天不逼我，明天呢？后天呢？我的魂魄之力总有消亡的一天，到时候呢？”
宁远舟急道：“十三，你相信我，我也不是逼你，我只是还有事情要做。到时候……到时候等我找到其他兄弟们，我一定跟你们一起，轮回转世，投胎做人。来世……来世我们再做兄弟。”
“你骗小孩儿呢。”于十三只笑了一下，根本不听，“宁远舟，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？你根本没有轮回。”他垂了眸，低声说，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，但我知道，我如果今天走了，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。”
“于十三……”
“你不是想知道我的执念是什么吗？”于十三笑了笑，看向宁远舟的眼神很是温柔，“我的执念就是，没跟你喝最烈的酒，看最漂亮的姑娘，没做成生生世世的兄弟。那碗孟婆汤，我怎么敢喝。”
于十三说着话时，魂力已经交缠到了极限。宁远舟见他说不通，只得强行以血为引，以身为剑，欲要破界。可换魂花生于轮回井边，与宁远舟的力量分属同源，薛其更有千年道行加成。宁远舟的剑刚刚抵上结界，便被这股力量反震出去，栽倒在了地上。
他胸中气血翻涌，呕血不止，可结界之内，换魂之法已近尾声。宁远舟眼见于十三与薛其强行换了魂魄，却终于还是无力阻止。
轮回井光芒大盛，薛其换魂之后，仰天大笑了几声，便要入了轮回井。于十三委顿在地，冷汗淋漓，但终于得偿所愿，倒有些大事已毕的快感。
只是轮回井光芒一闪而逝，薛其的魂魄到底没能如他所愿，顺遂地进入轮回。
宁远舟不知何时已站起身。他没有理会委顿在地的于十三，反向前走了几步，看着被拦在轮回井外的薛其。
薛其也看着他，只是脸色很是难看：“为什么？”
宁远舟没有说话，单手结印开了轮回井，只是这一次，黑洞洞的井口之下，没有绚烂的光华，庭院的尘埃之中，也没有漫天的曼珠沙华。薛其发现情况不对，可宁远舟已经抬手将他丢了进去。无可控制的下坠之力将薛其裹挟了进来，他抓着井沿，万分惊恐道：“宁远舟！我问你为什么？！”
宁远舟冷冷地看着他，话语森然：“薛其，你欺我这兄弟‘只知其一，不知其二’，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？轮回井一端入轮回，一端入归墟。是生是死，全凭通行节令。”他掌间运力，将薛其又压制了几分，“你先前有千年的人间道行，所以我耐你不得，但你现在就是普通的一具魂体，我不让你过轮回井，就是十殿阎罗，能耐我何？”
宁远舟掌间的力量越发厚重，声音也如化不开的雪一般冰冷：“你夺的是十三的命魂，所以这一次，我不送你入归墟，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我将其取回。只是长夜漫漫，你就在这井下，好好体会体会，什么叫做永堕虚无吧。”
宁远舟说完这句，便封了井，薛其与他夺去的魂灵，终于一并封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。
5.
这样的宁远舟，于十三其实很久没有见过了。
他有些心慌，从地上跪起了身子，便没敢再动。然而宁远舟却没理他，甚至没再看他一眼，便从他的身侧绕开了。他看着宁远舟离去的背影，动了动唇，却终于没有说话。
于十三在院子里跪了很久，宁远舟却没有再过来。偶尔出现，便也只是从他不远的地方出院门，继续去做招魂的工作。
冥界的时间与人界不同，没日没夜，无朝无夕。于十三不知饥渴，不知疲倦，只是跪了很久很久……久到宁远舟再次回来时，仿佛已经走入了亘古的尽头。
可宁远舟依然没有理他。
于十三心里的痛一点点地漫了出来，他知道宁远舟为什么生气，可心底的那点酸涩和苦楚却终于在这一次次的无视中集聚到了顶点。他想着，宁远舟骂他一顿，打他一顿，哪怕作势要将他赶出去，也好过这样，不喜不怒不嗔不怨地折磨。
（少了一段儿，见下。）
—————02 《换魂花》 完———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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